暂且放下对琼碧山养猪场的挂念，白城在祈玉仙府住下，继续绯烟为他准备的魔鬼式修炼课程。
绯烟安排的修炼课程内容非常充实，充实到他每天结束修炼什么都不想，只想躺下美美的小憩一会儿。
修炼无岁月，一晃三年过去了。
炼体到锻骨是质变。
炼体境只是初窥修炼门径，而锻骨境却是真正的入门。
锻骨/筑基门槛拦住了太多修行者。一百人有九十五个倒在门外。
有绯烟手把手指导，有仙府充足的资源保障，修炼从不偷懒，白城的修炼进度很快。
放弃炼气流派修炼，转修炼体，三年时间便从零开始到了炼体六阶。
绯烟很满意，白城却隐约有些失落。
重修难度虽高，但他毕竟经历过一次炼气期修炼，又有绯烟全力支持，当然有些不甘心。
这细微的变化，绯烟都看在眼里。
在某个寂静的夜晚，绯烟叫住了体力耗尽还要坚持加量修炼的白城。
“白城，停下！”
绯烟一把抓住白城的手，强行叫停。欲速则不达，修炼亦是如此，必须张弛有度方能持久。
看着绯烟关切的目光，白城暴躁的心情依然难以平息。他低声嘶吼道：
“三年了，师姐！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？你当然知道！”
白城哑声嘶吼着：“整整三年，每天睁开眼就是疯狂的修炼，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在修炼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！”
“我想尽快突破，可炼体之路实在太难走了。”
绯烟惊呆了。
看着白城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眸和微颤的嘴唇，绯烟有些心疼。她当然知道白城为何焦虑，因为他在和时间赛跑。
作为琼碧山养猪场的唯一漏网之鱼，翼戈氏族是他潜在的敌人；成为仙府试炼的大赢家，他同时得罪了万花宗、剑宗和血魔教。
他的仇人太多了，必须尽快变强。
他对自己的要求近乎疯狂，甚至忘却了自己是血肉之躯，是初上修行路的新人。
绯烟也有些疏忽，她潜意识里认为白城可以像师父一样闭关三五年，然而师父是地仙境界，白城却只有炼体境界，连锻骨筑基都不曾完成。
他对自己太狠了。
这种强度换个人早就垮了，可他还在咬牙坚持。
但他也是人，也有极限。
现在他到极限了。
不是身体的极限，而是心理的极限。
按照绯烟和白城的预估，三年时间就可以摸到锻骨境的门槛，然而事与愿违。
白城的实力已经接近筑基境门槛的炼气修士，却完全触碰不到锻体境的门槛。
这是好事，也是坏事。
如果将寻常修士比作小溪流，白城就是大江大河。
潜力巨大。
将这份潜力兑现的难度非常大。
看着绯烟朱唇微启却说不出话，白城的情绪逐渐冷静。
“抱歉，师姐。我会自己调整，不用担心。”
白城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调整着心态。
这三年的确像在坐牢。
穿越前他曾经因特殊原因一个多月没出家门，当时就差点憋疯。
他自我封闭三年只为变强，但这真的很痛苦。
穿越到修仙世界，见不到仙风道骨的老神仙，没有游山玩水的闲情雅致，有的只是看不到头的无尽修炼。
这种生活换谁谁崩溃。
绯烟虽然拥有人类的智慧和情感，但这种情绪的微妙变化很难理解。
她知道白城痛苦，也知道痛苦因何而来，却很难感同身受。
她睁开双眼便是大乘期傀儡，现在依然是。
什么是修炼，她清楚，但又不太清楚。
对她来说，修炼并无太大意义。
除非拥有真正的血肉之躯，否则修炼十万年也休想突破。
可她有十万年吗？
看着疲惫的白城，她幽幽的说道：
“阿城，你好好休息几天。从现在开始你要控制修炼进度，张弛有度。”
白城默默的点了点头，默然无语。
他当然渴望自由，但修仙界弱者不配拥有自由，强者才能为所欲为。
仙府虽大，终有尽头。
这三年时间，他早就将仙府内部走了不知多少遍。
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听绯烟讲课。
绯烟师姐容貌如仙，看一眼就心旷神怡。
可纵然是真仙下凡，朝夕相处三年也变成凡人了。
他现在需要放松，需要自由，需要交流。
他依然是凡人，做不到像神仙一样超然。
绯烟师姐虽好，终是傀儡，无法真正理解凡人的喜怒哀乐。
白城没有说话，默不作声的向厨房走去。
做一顿好吃的犒赏自己，是他仅有的解压方式。
看着白城的背影，绯烟莫名的感到有些酸楚。
她的手放在胸口，感到不到心跳，因为她没有心脏。
祈玉道人在创造她时保留了人的外貌，同时摒弃了人的桎梏。
她的体内没有五脏六腑，循环系统亦非血液，而是用各种天材地宝为躯干，打造了最完美的躯体。
她是最接近人类的傀儡，但她终究不是人类。
这也是她渴望获得人类身躯的原因。
如果她是纯粹的人类，应该能理解白城的心情吧？
嗅到厨房传来的灵米香味，她默默的想着。
她没有去餐厅与白城汇合，而是一个人来到师父生前使用的修炼静室。
这里依然保持着师父生前的情景。
安葬祈玉道人后，这里始终保持原貌，也是她寄托哀思的方式。
走进静室，看着熟悉的陈设，绯烟想到师父还在的时光，心中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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